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布魯克雪德絲也曾產後憂鬱

 若產後憂鬱仍是無法避免的痛,走過來的母親才知箇中滋味。

文╱黃炤宏

光鮮亮麗,舉世欣羨的布魯克雪德絲也曾得過產後憂鬱,陷進絕望的幽谷。這卻是千真萬確的,布魯克雪德絲曾將經歷寫成《雨驟然降下》(Down Came the Rain),從她的自述理解,產後憂鬱真實地如同淋在身上的雨點。

布魯克雪德絲是獨生女,從小承受家人的高度期望,她在書裡提到努力嘗試受孕的辛苦、身為明星的壓力和平凡,但更讓女性感同身受的,是生命由無到有,從滿心期待、疑慮、憂鬱到烏雲散盡,陽光重現的歷程。

多數的媽媽都不曾當過電影明星,可能無從感覺布魯克雪德絲身上的期望壓力。明星光環後的孤單感隨著受孕、懷孕接踵而來。當然,父親在她生產前三個禮拜撒手人寰、好友大衛在她產後不久自殺,也曾像綁在身上的重石,將布魯克雪德絲拉往憂鬱深淵。

或許從小就演電影的人生經驗吧,布魯克雪德絲寫道:「我假裝自己是在演電影,這幕場景象徵從小孩長成為大人╱母親的歷程。小時候,特別感到害怕時,我常如此幻想,於是事情就會顯得不那麼可怕,我也能恢復平靜。」然而,那還只是她在受孕的階段,當產後憂鬱來臨時,她必須服從醫師指示服藥,參與談話治療,加上丈夫克里斯的支持可說是走出產後憂鬱的三大支柱。

產後憂鬱卻像割傷傷口,結疤後仍見痕跡。布魯克雪德絲說:「經歷產後憂鬱是我人生面對過,最驚悚、恐怖的挑戰。流產也是很駭人的,卻不會影響心靈,我還有繼續嘗試受孕的理由。大衛自殺曾驚嚇到我,永遠改變我的人生,但和去世的父親一樣,我把他們擱在心裡頭。我感覺到深深的憂傷和失落,卻不會像產後憂鬱那樣,面對如此立即的恐懼和想死的強烈念頭。」

經歷產後憂鬱,布魯克雪德絲從這門功課裡,學會更懂得珍惜女兒,而且,由於產後憂鬱而開始的諮商治療,布魯克雪德絲被迫要分析自己,遠比她選擇參與的任何心理分析,還更為深入。產後憂鬱,應該算是場意外的大衝擊,以前,布魯克雪德絲星運順遂,得過金球獎,受孕的身體痛苦她也熬過來了,還有什麼難得倒她的呢?「產後憂鬱改變了我的觀感,」布魯克雪德絲說,「就像我出了一場大車禍,身體整個彈起來,撞向擋風玻璃,瞥見我三十七歲的人生。突然間,不僅不再能做我計畫要做的事(養孩子),我什麼都不能做了。讓人最害怕的是,我一點也不想嘗試,覺得不管做什麼,都沒有用。我如此的不快樂,不再相信事情會轉好。」

產後憂鬱究竟會將人拉進一個什麼樣的深淵裡,除非當事人,恐怕無法真確地訴說。根據布魯克雪德絲的描述,最先出來的感覺是「疲倦」,然後是撲天蓋地而來的「恐慌」,胃部泛起生病的知覺,胸口像被鐵絲牢牢縛住。普通的恐慌會伴隨神經焦慮,布魯克雪德絲經歷的則是毀滅感,像大地震的一剎那,她連動一動都不能。坐在床上,她慢慢地從臟腑間發出一聲哀鳴。「有人曾警告我,產後憂鬱會讓人情緒化或想哭,我卻不只是這樣。完全不一樣,那是種全方位的悲哀,感覺它永遠不會離開了。」噢,布魯克雪德絲說。但願她早點瞭解,學習產後憂鬱的資訊,早點看醫師,接受治療,早點做好準備。不要鐵齒,以為如此成功、堅強、受世人寵愛的她,才不會被什麼產後憂鬱擊潰。

如果重來,而產後憂鬱仍是無法避免的痛,布魯克雪德絲一定會告訴我們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故事。只有走過來的母親才知道箇中滋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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